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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我呆坐在床上,意识像是被抽空了。直到李宜勋推开门,我才回过神来。

“思舟,怎么了?”她声音轻柔,带着惯常的关切。

“没事”我低声回应,“我马上起床洗漱。”

她看了我一眼,说道:“早餐做好了,叁明治和牛奶,快些下来吃吧。”

饭桌上,她一边切着叁明治,一边说:“我已经安排好了,短期旅游签,明天你去签证中心现场录指纹+拍照,签证官会问你一些简单的问题,到时候你按照我说的答就行了。两天内会下签,之后我们就出发吧。到了法国后等你签证过期我会帮你申请人道主义居留,或者帮你转学签。”

“两天?”我端起牛奶欲喝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会不会太急了?”

她笑笑:“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这时间正好。到了巴黎,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迎接新年。”

我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我们以后还会回国吗?”

她停下刀叉,目光落在我脸上:“你可以随时回国度假、探亲。至于我,我要等学业结束后再做决定。”

我没再说话,低头咬了一口叁明治,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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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独自去派出所取了那份撤销立案的通知书。薄薄的一张纸,盖着鲜红的公章,宣告着我的控诉彻底落空。

走出派出所,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堰都的街头。这座南方城市极少下雪,冬季也较为暖和,可是冬日的暖阳洒在身上,我却一丝温度也感受不到。

我的脑子里塞满了太多、太乱的东西。程予今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脑海最深处,反复搅动。李宜勋的身世──生母不详、家族的黑暗史、她那些诡异的举动,让我脊背发凉。可我明知道危险,却无力挣脱。那些温馨的日常,让我对她形成了依赖,让我变得麻木,让我开始自欺欺人。和她出国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可若是留在国内,未来会是怎样,我也不知道。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华懋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前。金色的招牌在阳光下闪耀,里面是忙碌的白领身影。

我犹豫了很久,脚还是迈了进去。我想当面向程予今表达自己的歉意和感激。

大堂的接待员抬起头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低声说:“我想找程予今。”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我咽了口唾沫,“就说我是季瑶,是她的朋友。”

等了没多久,程予今就从电梯里走出来了。她穿着职业套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见到我,她没有笑,没有寒暄,只是点点头:“季瑶,跟我来接待室吧。”

关上接待室的门,她示意我坐下,倒了杯水推过来:“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是想提出复议重新立案,还是其他?”

我盯着水杯,指尖绞着衣角:“我我是想当面向你表达我的歉意和感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辜负你的帮助谢谢你曾经给我的支持”

程予今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目光直视我:“辜负?季瑶,你知道吗?从你第一次跟我说出实情,到现在,我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在你这事儿上?查证、催促警方、咨询老师、甚至雇佣私家侦探去挖李宜勋的背景。我以为你在求救,以为你想摆脱她,以为你想找回正义可结果呢?你竟然自愿和加害者同居了!”

我低下头,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知道她很危险。我是清醒的,知道她的爱是扭曲的。可我我没力气挣扎了。我曾经试过反抗,试过逃跑,试过报警,可根本没有用。我在网上被水军造谣抹黑被网暴,工作没了,我父亲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只把我当成是工具,我和家里决裂了,和你也掰了你不懂,这些事全压在身上带来的那种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就像溺水,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后来后来她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给了我虚幻的温暖,就像是给了溺水的我一根浮木”

程予今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季瑶,我不是很清楚你的家庭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我知道你这样孤僻、懦弱的性格,还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形成,背后一定有很多原因。听着,你不是没有选择,只要你肯过自己心里那一关,只要你肯走出来,未来才会有希望。我知道这个过程很艰难,光靠你一个人做不到”

说着她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写了一串手机号码递给我:“这是我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她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尤其擅长处理ptsd等复杂的创伤。咨询费你不用担心,对无力负担心理治疗的学生和低收入人群,她会减半收费。走出自己心里那一关后,你可以申请复议,重新立案,你也可以尝试起诉,我可以帮你联系公益律师。”

我盯着那张纸条,手指颤抖着接过,心底泛起一阵酸涩:“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愿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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